柳下舟

尘与血（四七）

分级：PG-13

警告：角色死亡，修改时间线。

弃权声明：一切荣誉归于罗琳。

注释：部分时间线按照原著，部分时间线自设，部分人物背景自设。

哈利在生自己的气，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这么愚蠢。

已经有人告诉他了——克莉丝汀，丹尼尔，或者随便谁谁谁——但他傻乎乎地忽略了，就因为……因为对于性别的刻板看法，可他明明在霍格沃茨见过两个男生亲吻……除了愚蠢，没有任何一个词好形容。

现在想起来，事情是明摆着的，那种渴望和紧张……

哈利盯着天花板，叹了口气，他感到深深的茫然。

就哈利所知道的一般情况来说，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之后，应该追求对方，但是追求这个词和邓布利多根本不能放在一起！邓布利多当然爱他，但这是对孩子的爱，邓布利多视他为家人，而不是想……有什么关系，这很可能招来厌恶，只是有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让哈利的胃缩成一团；而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，他最终鼓起勇气付诸行动，而邓布利多也没有憎恶，也不等于他就能得偿所愿，很久之前邓布利多就说过，他致力于教学和研究，浪漫关系不在考虑范围之内。

哈利感到自己被困住了，他似乎已经无路可走，种种可怕的念头纷至沓来，每一种都是他承担不了的。

在黑暗里，伴随着一道火光，福克斯出现在房间里。他好像察觉到了哈利的痛苦和迷茫，径直落在了床头，唱出一串清亮的歌声。

“我完了，福克斯。”哈利颤抖着呼出一口气，“我完了。”

没有其它办法了，哈利想。他没有勇气冒失去邓布利多的风险，比起可能的疏远，他宁愿保持沉默。邓布利多大概也不会像爱他一样爱别人了，哈利在这个念头里同时感到了甜蜜和苦涩，至少哈利能够安慰自己，没人得到他得不到的东西。

这一夜哈利基本没怎么睡好，勉强合眼也全是光怪陆离的梦境，理性压下去的渴望在梦里都翻腾上来了，到了早上起来，邓布利多被他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。

“你还好吗？”

哈利垂头看自己膝盖：“我——我很好，阿不思。”

邓布利多咀嚼烤面包，反省昨天是不是说的太直接，哈利受到的冲击太大了：“对不起，哈利，我没想吓到你。”他静静地说，“我以为你之前就已经明白了，只是不愿意承认——如果我知道的话，就不会那么直接，我明白，认识自己总是是困难的。”

过了好半天，哈利才答话：“我不喜欢丹尼尔，不是那种喜欢，不管你是怎么想，我只是有一点……冲击。”他躲避着邓布利多目光，“如果说，阿不思，我……我真的是的话，你……”

“噢，哈利。”邓布利多被哈利那种紧张恐惧，同时又期待认同的表现刺痛了，“我永远爱你，不论你是什么样子都是，你没有必要假装自己。”

哈利肩膀紧绷的线条稍微放松了一点：“这是你自己说的。”他喃喃。

“我可以用我的魔法来发誓。”

哈利点了点头，他推开盘子，几乎什么都没吃：“我们能不能早点返校？”

邓布利多问：“我还以为你会想和钱伯斯先生多待几天，即使单纯作为朋友，你们相处得也非常愉快。”

“我现在意识到了，他可能，有一点喜欢我。”哈利低声说，慢慢摇了摇头，“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，从来没这样想回霍格沃茨过。”

原来如此。

距离他们以往的返校日期也只差不到一星期了，邓布利多认为提前这几天不会有什么危害：“那么我收拾东西，你去和你的朋友道别，把借的书归还，最迟下午我们就走了。”

于是哈利抱着一摞书去了钱伯斯家，丹尼尔对于哈利的突然离去表示了诧异：“不是说还能在这里多待几天吗？”

哈利自然不会说他引起了一场感情风暴：“突然有事，阿不思希望在开学以前处理完，我们就要提前走了。”

“那么……你能把地址给我吗？我好给你寄信什么的。”

“不了，是所很小的学校，非常注重保密，他们也不让把地址外传给别人。”哈利含糊其辞。

丹尼尔有些失望：“那么，保重？”他不确定地说，“明年你还回来吗？”

明年，哈利现在还没想过这么远的事，他也不想给丹尼尔更多的消息了：“我不知道，丹……明年我就十八岁了，也许该独立了。”

等哈利从钱伯斯家回来，他还留着一本《小王子》，是丹尼尔的执意馈赠。

回到霍格沃茨以后，哈利暗自放松了一些，虽然他没有魔法，但他总能在霍格沃茨感到保护和庇佑——更何况，还有实际上的原因：霍格沃茨非常大，大到足够让哈利避开邓布利多让不显得奇怪，这让他痛苦，然而没有其他办法了。

开学了。

礼堂里重又坐满了学生，哈利望着这些欢乐的脸庞，觉得这两个月来自己仿佛做了一个长长长长的梦，梦醒了，他明白了，那些单纯的欢乐不再属于他了。

“那是邓布利多？”有新分进格兰芬多的新生小声问。

“是的，他是格兰芬多的学院长。”有人骄傲的回答。

哈利淡淡一笑，听见有人憧憬着邓布利多，他仍然觉得高兴，现在这高兴里还多了一份骄傲：看啊，这就是我爱的人。

邓布利多似乎发现了哈利在看他，向这边遥遥举杯。

开学后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，哈利本来还有点怕自己掩饰不好，被邓布利多发现，后来才想到，如果没有特殊情况，邓布利多非常尊重他的个人空间，是不会追根究底的；

但邓布利多不会，不代表别人不会。克莉丝汀自己在谈恋爱，对于这些事就特别敏感，她坚信哈利坠入了爱河，对哈利在信里提起的事刨根问底，哈利则用文学创作敷衍她，但是克莉丝汀明显不信。

到最后，哈利掩饰不下去了：“别问了，克莉丝汀。”

克莉丝汀被他声音里的痛苦吓了一跳：“你……”

哈利满怀悲伤：“我没办法，走投无路了，克莉丝汀……是个绝对不可能回应我的人，我只想忘记……”

“我不问了。”克莉丝汀内疚地说，她拥抱了哈利，“我明白你的感受……会好起来的，真的，相信我，时间长了，你就会发现还有别人值得你爱。”

多么奇怪啊，哈利当时安慰得不到回应克莉丝汀，现在轮到克莉丝汀安慰他了，安慰者与被安慰者角色颠倒，痛苦的理由却是一样，得不到的也还是那个人。

哈利有点想笑，因为这荒唐的发展。但他还在想着克莉丝汀的话：时间久了，他就会觉得别人更值得爱吗？哈利一半希望这是真的，从而解脱这样的痛苦，一半却暗暗怀疑，甚至抵触。

没有人了，没有人这样好，这样影响哈利，哈利想不出还有谁能进入自己的生活，自己的生命。

克莉丝汀从此绝口不提这件事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哈利逐渐吞下了那种渴望和疼痛，他会习惯的，他必须习惯，只要他还不想把事情搞砸。

但哈利不能不在黄昏感到悸动。他在湖边凝视着水面，夕阳染出一片烂漫金红，让哈利联想到一颗流血的心，因为强自吞下痛苦的异物而不能愈合——总会愈合的吧，只要用血肉磨平异物的棱角，异物总会被血肉包裹，只是终身都要携带着了。

“又来喂巨乌贼？”

是邓布利多。哈利却不回头看他，只是抬手指向水面：“据说格兰芬多变成了巨乌贼，一直留在黑湖？”

“的确有这样的传言。”

巨乌贼的触手在水面上若隐若现，宛如梦幻，哈利目不转睛地看着：“这么多年，他多孤独啊……”

哈利让邓布利多先回城堡去了，他则等到太阳完全下山才往回走，但他没料到克莉丝汀也在外面。

“你怎么在？”

克莉丝汀耸耸肩：“我和格雷格在另一边，你一直没发现，我觉得你也不想被人打扰，所以也没叫你。”

“格雷格呢？”

“我让他先回去，想和你说几句话。”克莉丝汀这样说，却只是叹了口气，一声不吭地和哈利往城堡走。哈利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强烈的好奇了，也不催她，知道克莉丝汀想说的话总会说的。

等快进城堡的时候，克莉丝汀忽然抓住了哈利的衣服，她借着灯光，凝视着哈利的脸。

她忧伤地说：“哈利，你选了多么艰难的一条路啊。”

（TBC）

*我不间断的写了半年了，朋友们，破了我自己的记录了。